Nature：全球博士生数量锐减，钱少、事多、前途迷茫

在过去的几年里，多个国家的博士课程申请数量出现了减缓，专家们对此表示忧虑，认为这一趋势不容忽视。

从澳大利亚到日本，再到巴西和英国，生活成本高昂、助学金不足以及与毕业后工作前景相关的挑战，正在使人们对攻读博士学位产生犹豫。

经合组织（OECD）巴黎办事处的项目负责人斯拉里科指出，这些数据显示出我们应当引起重视。

他说：「这表明我们需要改善（博士生的）工作环境，并要有更多样化的职业选择，否则我们将面临人才流失，从而影响科学发展的速度。」

根据2023年澳大利亚大学和澳大利亚研究生院理事会（ACGR）发布的最新统计（截至2023年1月），尽管该国人口在同期增长超过7%，但2018年至2023年，澳大利亚国内博士生的入学率却下滑了8%。

博士生面临的困境

在许多国家，导致学生不愿攻读博士学位的主要因素是生活成本过高，而他们所获得的资助却远远不足以覆盖这些费用。

在美国，部分博士生甚至面临食品不足的问题！

根据Nature网站的报道，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社会流行病学专业的四年级博士生Cruz表示，在波士顿这样一个年生活成本为62500美元的城市中，她独自生活显得非常紧张。

她一边全职撰写论文，还为一位教职研究人员每周提供20小时的研究协助，另外还通过教授课程来补充她37000美元的助学金（哈佛大学计划在2024年7月将博士生的津贴提高到至少50000美元）。

为此，她常常在折扣农贸市场购物，用10美元购买一周的蔬菜水果，同时与其他两人合租房屋，以降低居住成本。

2024年2月发布的一项研究显示，哈佛大学的粮食不足现象并非个别情况。

这项由哈佛公共卫生学院院长办公室委托的调查发现，在1287名接受调查的博士生和458名博士后中，分别有17%和13%的人曾经历过粮食不足，这一比例与美国整体人口中的13%相当，甚至略有超过。

接受访谈的博士生表示，他们不得不跳过正餐、减少食物分量，或是选择营养价值较低的食物。

一些人还透露，由于缺少足够的食品而感到焦虑，且这一问题与他们在支付房租或借贷时的困难有很大关系。

一项针对161所英国大学的初步研究表明，食品不足情况已经变得非常严重。

研究负责人、纽卡斯特诺森比亚大学健康生活实验室的Defeyter指出，20%的博士生感受到了粮食短缺的困扰，这一比例远高于英国整体人口的6-10%。

在澳大利亚，博士生的平均助学金大约为32000澳元（约合20000美元）。Sharpe表示：“这远远低于最低工资水平。”

她补充说道，尽管这对于单身人士略高于贫困线，但大多数澳大利亚博士生平均年龄在三十多岁，通常拥有丰富的职场经历，且往往有家庭及其他责任。

经济压力也是日本博士生面临的主要问题之一，自21世纪初以来，日本的博士生人数不断减少。2023年，日本国内的博士生入学人数为15014，而2003年的峰值为18232。

为了应对这一挑战，日本文部科学省（MEXT）去年宣布将为博士生提供额外资金支持。

在巴西，研究生教育的吸引力也在逐渐下降。

最近，巴西联邦研究生教育支持与评估机构（CAPES）公布的报告显示，2022年国内博士新生招生人数为近十年来的最低，该国正经历生源不足的困境。

CAPES主席Denise Pires de Carvalho指出，除了疫情影响外，经济危机和政府对科学与技术资金支持的不足也是主要因素。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2023年，巴西政府将硕士和博士生的津贴提高了40%，这是十年来的首次调整。这一政策使得当年注册的博士生数量有所回升。

虽然加拿大学生的博士入学人数尚未大幅下降，但对能够覆盖生计费用的「生活工资」的需求在近年来不断上升，加拿大研究生研究协会位于哈利法克斯的候任主席Adam Sarty指出。

去年的时候，加拿大政府响应了这个需求，这是20多年来首次提高研究生奖学金，这一变动受到欢迎，但Sarty指出，这些资助仅限于一部分优秀学生，仍需进行更多改革，以保障更多学生的经济安全。

然而，由于2024年实施的国际学生入学限制，许多加拿大的MBA等专业型研究生项目入学人数下降，使得不少大学遭受财政压力。

近年，英国等国也相继出台了相似的政策，引发人们对高等教育机构是否有能力支持处于职业生涯初期的研究人员的担忧。

科研经费减少

近期，特朗普政府宣布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间接拨款削减至15%，对于一个预算高达400亿美元的庞大机构而言，这是巨大的影响。

同一时间，根据《科学》杂志的报道，白宫向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提出的预算为30亿美元，而该机构目前的预算为91亿美元，预算削减近2/3。

《科学》的报道指出：NSF预算的削减几乎必然导致研究人员获得NSF资助的机会减少。一位美国高教界的游说者表示：“如果成功申请率下降到10%，那还值得申请吗……如果研究者无法在美国获得资助，或许会考虑离开美国。”

此次，马斯克所领导的政府效率部（DOGE）也对科研领域进行了严格的经费限制。

早在1月28日，《自然》杂志就以“特朗普团队宣布冻结联邦拨款，美国科研界面临危机”为题，报道了美国教育经费的冻结与取消。尽管表面上问题已解决，但越来越多领域的科研人员开始报告，他们的科研资金被冻结，而解冻的希望显得渺茫。

根据《自然》杂志的报道，超过100名依赖国家科学基金会（NSF）资助的博士后研究员面临薪资被拒机会，他们的日常生活面临严峻挑战。

这些博士后仍在为如何支付生活费用感到焦虑，特别是食品、租金和信用卡账单的问题。

就业前景不稳

博士生入学人数的减少，是人们远离学术界愈演愈烈现象的一部分。

2021年，Sarrico及其OECD团队发现，许多国家的决策者、资助机构和研究者认为，即使某些地方的入学人数没有减少，因学术职业的不稳定性日益增加，也使得吸引优秀人才进入研究生项目变得愈加困难。

Sarrico表示：“这不仅关乎数量，还涉及到能吸引到的人才质量。”

在部分地区，如中国，博士学位持有者的数量不断增加，但相关岗位数量却减少，尤其是在学术界。香港大学高等教育政策与实践研究员Hugo Horta指出了这一现象。

有些国家正在通过旨在提升博士生就业技能的项目来应对这一挑战。例如，日本文部科学省去年春天宣布了一项计划，推出长期带薪实习机会，以帮助博士毕业生拓宽职业发展方向。

部分原因在于公众对博士学位的实际价值存在误解。

Sharpe表示：“大家认为我们在培养一些希望永远待在校园里的年轻人，做些与社会现实无关的研究，实际上这与事实相去甚远。”

Sharpe提到，在澳大利亚，博士学位持有者常常在政务部门等担任领导角色。

求职建议

在一篇网站文章中，Nature给出了博士生的三条求职建议：积极出击，针对不同类型的职位准备不同的简历，以及使用主动句式。

X上一位专注于指导博士生就业的招聘经理Ashley Ruba也给出了一些求职建议：

• 选择一位能为你提供非学术职业指导的导师。

• 尽早开始建立非学术领域的人脉关系。

• 积极探索各种非学术职业选择，直到找到理想的方向。

• 通过人脉获得有价值的实习经历。

• 毕业即能找到高薪工作。

博士生人数的下降和人才的流失已经成为警示。这不仅是个体职业选择的问题，更直接关系到一个国家乃至全球科学进步的重大挑战。

尤其在当前阶段，全球面临气候变化、能源危机等各种压力，而科学研究的突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必要。

尤其在人工智能等新兴领域竞争愈发激烈的背景下，支持博士生的力度与质量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竞争力。

各国政府、高等院校、科研机构与社会各界应积极采取措施，为博士生创造更优质的学习、生活和工作环境，提供多样的职业发展路线。

参考资料：

•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5-00425-4

•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11794491283/answer/99505529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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